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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子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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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仿佛是墮入了無盡的迷夢,夢裏蕭定橋絕情的目光灼傷了我,他只顧著柳問情的孩子,不願意要我的了。我掙紮著,極力的想擺脫搶抓著我手臂的侍衛,不能打啊!卻輾轉不能脫身,板子落下來的時候,我驚醒了。

費了極大的力氣睜開眼睛,對上的是蕭定橋帶著急色的臉,他藍色的衣裳用銀線淺淺繡著祥雲的繡紋那樣溫柔,我的心頭松了下來,伸出手想抱著他。

他見我醒過來很是驚喜,探過身子任由我摟著他的脖子。

此刻我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,身體疲軟的沒有一絲力氣,整個人仿佛都要依靠他才能撐得起來。“定橋,我好想你——你終於肯來看我了。”

他緊緊的抱著我,呼吸帶了許多的沈重,我往他的肩窩裏蹭了蹭,我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,我有了他的孩子,心頭的喜悅讓我忽視了身體的痛苦,“定橋,大夫說,我有快兩個月的身孕了,你高不高興啊?”

他沒有回答我,只是感覺他胸口的起伏有些大了,我以為他還在生我的氣,心頭有許多的難言的委屈:“定橋,你別生氣,我不是真的不想跟你要孩子,我是怕以後咱們不能在一塊……我那麽愛你,我當然也想跟你有寶寶,可是,你已經有柳問情了,你心裏愛的是她,我……你可不可以以後不要這樣,一句話也不跟我說,我好害怕,我晚上總是睡不著,你也不來看我,我去見你你又不肯——這下好了,咱們有孩子了,你就,別再生我的氣了。”

我趴在他身上,帶了許多的乞求說道:“大夫說,我這胎胎相不穩,你能不能,能不能不要總是在她那裏,偶爾,也來看看我,啊?”

有溫熱的液體滴落進我的衣領,我有些驚慌,費力的擡起手推開他,“你怎麽了?”

他的眼淚汩汩地、默默的滑落下來,連綿成珠,他有些不知所措,眼中全是怔仲的悲傷,幾乎化作不見底的深潭:“蕓兒,我……對不起,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……”

“你怎麽了啊?”看著他這樣痛苦的不能自己,我的心也慌了,他為什麽要哭,為什麽啊?

青兒紅著眼眶進來了,她手裏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烏黑的湯藥,她的聲音帶了許多的鼻音:“小姐……”

“你拿藥給我幹嘛?”望著黑漆漆的湯藥,心頭一時間轉過千百個恐懼的念頭,身體帶著清冷鋒利的割裂般的疼痛,像有細小的刀刃在割,我被疼痛漸漸喚回了真實,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了,不能接受心頭那樣恐怖的想法,我不信!

不知道哪裏生出了的力氣,我推開蕭定橋,就這麽赤著雙足跑了下去,一打開門,外頭跪著的全是下人——他們怎麽在哭?柳問清—— 她怎麽穿這麽素簡,還一個珠釵首飾不戴?為什麽?

我有些站不住,暗夜扶住了我,我撐著他的胳膊,痛苦的開了口:“孩子沒事對不對?”

他眼裏全是悲戚,神情沮喪到了極點:“夫人,都是我的錯,是我來晚了,我……”

“別說了,別說了……”我搖著頭,“你騙我的,你騙我的!你們都騙我!”

我捂著肚子,想感受一下我的孩子還在,才不到兩個月,我的身形甚至沒有一點變化,他就這麽沒了……

蕭定橋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,他只橫抱起我:“你們先下去,我還在這陪陪王妃。”他頓了頓,厭惡的瞪了一眼柳問清:“賤婦,你去責罰蕓兒的地方跪著,沒我的命令,不準起來!”

門關了起來,屋子裏登時清靜下來,我任由他抱到了床上,許久之後,我望著他,如同抓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緊緊的抓著他的袖口:“定橋,我沒有害柳問情的孩子,那露水我也喝了,我沒事,你看,我也懷孕了,可是沒事,我真的沒有做過!”

他握住我的手,柔聲嘆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不是你!不是……”

我默默不語,半晌方道:“為什麽你的孩子沒有了,總是要懷疑我呢?難道,我在你心裏,就這麽不堪?”

“蕓兒,都怪我,都怪我。”他撫著我的背脊想要讓我平息下來。

我怔怔的落下眼淚:“你說過你信任我的,你說過的——你騙我!”我問過他,他可以毫不猶豫信任的人是誰,他說是我,是我啊!我靜坐如石,許久也沒反應過來。

“定橋,我真的沒有想害她的孩子,我剛回來,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……你別讓他們打我,我認錯,我……”我有些驚慌的往他懷裏縮了縮:“我認錯,這樣,是不是可以叫他們不要打我了,我肚子裏有孩子,不能打的呀!定橋,別讓他們打我,求你了,我不做王妃了,我什麽也不要了,你別讓他們打我,我有了你的孩子,真的,大夫說的,你相信我好不好?”

我不知道怎麽了,語無倫次的求著他,求他不要真的打我,求他放過我的孩子,眼淚滿滿的浸濕了他的衣裳,他只是緊緊的抱著我,他是這樣的軟弱而茫然,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失了孩子的父親一般無助,“蕓兒啊,咱們,咱們還會有孩子的。”

我聽著他的話,心口狠狠地揉成一團,孩子真的沒有了,他那樣癡妄深情的眼神,那樣深刻入骨的哀傷與痛惜,我實在沒力氣再說什麽,只伏在他懷裏搜腸抖肺地痛哭。

我的眼淚,亦有無盡的恨與痛——柳問清!

一想到她,我便再無淚水,我恨她,我從未想過害她,可她卻步步緊逼,恨得咬牙切齒,眼中都可以噴出火來,第一次想要殺人,我恨不得抽她的筋,喝她的血,殺意騰騰奔湧上心頭,非得是最惡毒的刑罰了結了她,我才能洩恨!

眼淚仿佛已經哭盡了,我推開蕭定橋,眼裏慢慢的全是殺意:“我要殺了她!”

他柔聲的勸慰我:“我已經罰了她。”

“罰?”我不可置信的望著他:“你只是罰了她?我的孩子就這麽死了,你就只罰她?”

他楞了許久,眼中盡是陰翳,許久以後才嘆息道:“蕓兒,問情她胎相不穩,她求我不要傷害她唯一的妹妹,我不能不顧及她的孩子。”

心裏如同浸入了冰譚一般,刺骨的清寒,失望之情直逼喉頭,不及思慮便脫口而出:“她孩子的命是命,我孩子的命就是草芥嗎?那也是你的孩子啊!”

他被我的問勢迫得頹然,片刻才道:“蕓兒,是我的錯,都怨我。”

“怨你?”我搖頭,端然凝望他:“柳問清陷害我,她才是殺我孩子的兇手,你是孩子的父親,你怎麽能這樣放過了她!”

“蕓兒啊,我是真的不得已,你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稍微替我想一想?”

他這樣疲憊傷感的語氣讓我覺得可笑,“王爺,你可真是,真是個好父親,好丈夫啊!您這樣為了您的孩子妻子著想,當真是那女人的福氣啊!真好,真是好福氣啊!哈哈哈……”

我笑了出來,心中的苦悶與委屈一起笑了出來,他緊緊的抱著我:“蕓兒,別這樣,別這樣好不好?”

我聽著他言語中的害怕——他怕什麽?怕我真的會對柳問情下毒手?怕我要她們母子俱亡?

笑話啊!全是笑話,洛蕓啊洛蕓,你還在癡心妄想著什麽呢?他不愛你,從來不愛你,他愛的只有柳問情!從一開始接近你全是為了她,為了她啊!如果不是眉眼處有幾分相似,如果不是想要得到女媧石,如果不是為了處心積慮的覆活她,怎麽可能有你的什麽事?

我不再看他,輕輕的轉過身子,熱淚不覺再次滑落,我苦得笑了出來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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